正文 華裳天下 卷一 — 疏離(一)

正文 華裳天下 卷一 — 疏離(一)

疏离(一)

窗外已有了蝉鸣,是那种低低的,弱弱的蝉鸣,想必是今年的新蝉。躲在枝叶繁茂的槐树里,也有的躲在高高的柳树中,那柳树已经不像春天的色彩,嫩绿变成了新绿,新绿变成了碧绿。柳条儿也不像春日里的细小,已变得粗而长。风轻轻的吹过,柳条儿不自主的摆动着,湖面上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柳条儿拂的,荡漾着层层涟漪。

傍晚时分,站在碧纱窗下遥望,远处的荷花池上仿佛笼罩了一层烟雾。

下雨了,微微斜斜的雨,好像仍眷顾着春天的初夏,熙熙朗朗的传来偶尔的蛙鸣声,有人在下棋,棋子落下的声音还在回响。

站在窗边的人仍看着窗外,荷花池里的小荷被风吹的飘零,孤单。

那人走了出来,迷蒙的雨丝里,还能看到她深红色的宫装,裙摆已拖到了地上,旁人都跪了下来,有丫头给她撑伞,她不需要。

榴花含苞待放,这火红色的花朵,尚未展开,已经令人触目惊心。

她走到水瓮边,伸手去摆弄里面养着的睡莲,雨水落在荷叶上,形成珍珠一样的水滴。她的纤纤玉指触摸到上面,水滴碎了,滚到荷叶边上,流到水里,荷叶上没有水渍,好像从未有过一颗那麽美的水珠一样。

(一珍)

今天是十月,按照惯例,邢风今晚要到紫宸宫来用膳,一大早的,福娘就命人将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下,选了上等的新鲜食材,让御膳房的人做了,都是皇上爱吃的菜。

昨天下了一天的小雨,还好今天放晴了,太阳落山之後,月亮悄悄的爬了上来。

我依旧坐在屋里,等待皇上到来。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亦有上好的西域葡萄酒。看了看时辰,皇上也应该来了,果然,不多时,就听到李德全的嗓音,伴随着这嗓子,首先进来的不是邢风,而是一堆奏摺。

诧异的看两个小太监将一堆黄皮摺子抬进来,邢风跟在後面。

「皇上今晚要在这里批阅奏摺吗?」我笑着问他。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摆手让小太监下去,只留雪女采叶等伺候。

「今晚月色不错,皇后陪朕喝一杯吧?」他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圆月说道。

月色的确不错,可是不远处仍有乌云浮动,随时都会将月色淹没。

除了有宴会,平时我是不会喝酒的,但看他兴致这麽高,我想了一会儿,便说:「好。」

雪女拿来两个夜光杯,在杯子里稍微倒了一点葡萄酒。

邢风端起酒杯,微微摇晃两下,然後凑近轻轻嗅了嗅。他冲我举杯,脸含笑意。

我略微一怔,但很快亦拿起酒杯,冲他一笑,略饮一口。

接着,我们随意的吃菜,但谁也没说话,就像之前很多次的初一十五一样。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邢风忽然开口说:「你的笑还真是像你母亲。」

我愣住,放下筷子,看着他。

他继续说:「父皇今日来信,已寻到你母亲了,她和你父亲过的很好……听说你母亲又怀孕了……我真不懂父皇为什麽那麽傻。」

我心底莫名其妙的滋味,一边为母亲高兴,一边又为之担心。

「以前父皇的寝宫——现在是朕的寝宫里,挂着你母亲的画像,後来被收起来了,朕一直找不到,今日找到,被朕一把火烧了。」

我的脸色微变,左手紧紧握住桌子一角。

「这麽大的皇宫,竟找不到一副我母亲的画像!除了在她死後,画师随意画了一张,挂在历代帝王画室里,告诉大家,这是孝慈皇后!她的脸上面无表情,看上去和那些挂在墙上的历代皇后没什麽区别!朕甚至怀疑那画师画的是不是我母后!你知道麽?她在我父皇,在整个梁国人的心中都是那麽微不足道!」他忽然变得激动起来,脸色红白阵阵,他站起身指着我,「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母亲!因为她!这个……红颜祸水,妖妇!」

「够了!」我再也忍不住,霍然起身,瞪着他,「请你不要侮辱我母后!如果你每月两次来这里,都是要在我面前侮辱我母后,那麽,我希望以後都不要再见到你!」

听到我们吵架的声音,李德全忙摒退所有人,只剩下我和邢风两个。

见到如斯情景,邢风离开餐桌,走到那些奏摺面前,冷然道:「你以为朕喜欢来这儿吗?要不是遵循祖制,要不是对父皇的承诺!你以为朕愿意看到你,看到你就想起你那妖精母亲,想起我母后是怎麽郁郁而终的!」

我气的浑身颤抖,冲过去一把抓起那些摺子,狠狠摔在地上,冷笑着说:「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勉强自己呢!免得您装的难受,我看的也难受,您是堂堂的九五之尊,就算不遵守这些,也没人敢说什麽!你口口声声说我母亲怎样,可是我母亲到底怎样了?只是因为你父亲爱她?她就有罪吗?还有我,我有什麽错?就因为我是她的女儿,所以你就恨我?我选择不了做谁的女儿!我选择不了长的像谁!但是我也要告诉你,我从不後悔做她的女儿!从不後悔我的血液,我的长相,都有我母亲的因素在里面!」

他怔在那里。我扑过去,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我有错吗?我有错吗?就因为这样,你要葬送我一生的幸福!你可以恨我,侮辱我!一辈子不碰我!让别人嘲笑我是个废物皇后!」我的泪水在眼中打转,终於忍受不了,哭泣了起来。

他忽然一把抱住我,嘴唇狠狠的落在我唇上,用力的吮吸着。我的头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谁料他用力拽住我的衣服撕扯着,夏天的衣物本来就穿的很少很薄,何况梁国民风开放,这样的夏天我们都穿着露出肩膀和酥胸的儒裙纱衣。他这麽一扯,我的半个身体都暴露出来。

我口不能言,身上一丝凉意,我感到羞辱,死命的拍打他,谁知胸脯立刻感到一阵挤压,奇怪的感觉袭击了我的全身,随着他的动作慢慢轻柔,我竟然浑身无法动弹,觉得酥软难受。

他一把抱起我,进入内室,将我丢在床上,然後压了上来。

我血气上涌,意识有些模糊,不知不觉,身上的衣物竟全部褪尽,而他用尽办法来挑逗我,我难受的闭上眼睛,终於忍不住呻吟起来。

「珍儿……」伴随着他的轻呼,我感到下身一阵刺痛,欲要呼出声来,却觉得我差点不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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