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閻王賦】魑魅 — 魑魅,拾捌之二。

正文 【閻王賦】魑魅 — 魑魅,拾捌之二。

魑魅,拾捌之二。

她要告诉他,她没有忘记……那珍贵的记忆还留在她脑中,只是她一时没有发现而已!

她想见东方炽寒──

镜夜一愣,旋即爆笑出声。

漠璃这才惊觉自己喊出心中所想,小脸在瞬间涨红,「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漠璃还来不及说下,一道不属於两人的声调自顶上传来。

「看来你在牢中不仅过得不错,还挺吃得开。」往常温软无波的语调中竟难得地有了一丝怒意;身着窄袖碧衣,女子正由阶梯上缓步走向两人。

「托公主之福。」镜夜敛去了笑,「身处於地牢之中,小人至少不必再日夜防范自己最深爱之人。」

「……」别开眼,女子好半晌才道:「我来这儿,只是想告诉你,白澐正往此处过来。」

语落,女子也不愿多留,转身便要离开。

「凝儿!」镜夜忍不住伸手拦下了她。

掌心相触,是如此真实的温度。

但两人之间却仍隔着那道牢笼──

漠璃默默望向两人手掌交握之处,发现镜夜似乎将什麽一并交递至凝儿手中。

「我背叛了你……你难道不恨我吗?」她并未回头,因此镜夜看不见她说这话的神情;是痛苦?嘲讽?还是更复杂、更深的情感?

「师姐此刻虽忙於封城一事,无暇对我下手;但依她的果断,就算看在师父的颜面上留我一命,也未必会让我好过。」

依白澐的性子,他不是缺手断腿就是武功尽废……白澐是有权那麽做的,就连宫天逸也插手不得。

毕竟,背叛是最不容饶恕的罪、是军营中永远的禁忌──

「我似乎再也无法保护你了……但……」他微微一笑,这回,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它或许能代我延续我对你的承诺。」

「宫镜夜,你凭什麽!」握紧手中之物,她的声线隐隐发颤,「你凭什麽如此?毁掉我原有幸福的元凶不就是你吗!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呵,或许吧……或许一手毁掉你幸福的真的是我。」

敛起眸,他放开了手。

背过了身,待睁眼之时,又是那冷静深沉的宫镜夜,「你走吧!否则白澐将质疑你的忠诚,届时要为你爹报仇便没有那麽容易。」

脚步声再度响起,漠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声道:「她,就是你出现於此的原因?」

「我说你啊……」镜夜轻笑,转身步向漠璃,「与其有时间想我与她的事,不如多想想你和师兄自己吧!」

「呃……」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会管闲事了,更何况镜夜说得好像也没错。

「多年来,朝廷与凌云寨之间有着微妙的平衡,白澐打破这平衡的原因只有一个。」

漠璃等着他的下文,却发现镜夜正默默打量着自己。

「……她希望师兄能回到泷澐殿,重新作为泷澐军的精神支柱、那战神般的存在。」漠璃看得出来,镜夜还有话没说,只是四两拨千斤地略过,「她与师兄相约五日後於幽龙谷一聚,你说,她想做什麽呢?」

白澐想做什麽?难道与她有关?

白澐不取她性命,为的是……

用她,换回泷澐军的战神!

「这、怎麽可能?」

「凭你在银泷心中的份量,怎麽不可能?」

她在东方炽寒心中的份量?

不对,方才那声音不是镜夜──

「早呀,师姐。」

白澐瞟了一眼牢中的「军师」,便将目光转向隔壁牢中的魑魅。

仅以眼神示意,狱卒立刻取出钥匙将牢门打开。

见白澐毫无顾虑地接近自己,漠璃的心狂跳着。

血液急速窜流,她身上的伤口彷佛也因此隐隐作疼。

那是恐惧……是弱者於强者面前,无从克制的恐惧。

「魑魅。」白澐扯唇,在那瞬间,她抬掌。

漠璃还来不及看清,後背突地一阵剧痛,她整个人被压在墙面上,而白澐仅以单掌扣住她的颈项。

「你的性命掌控在我的手中……」白澐欺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我已容不得任何差错,你最好老实点,别在我面前玩花样。」

这话,同时也在对镜夜说。

她松手,漠璃抚着颈间灼热的红痕,瞪视着她。

「只要你够配合,五日之後,我便放你回去,但莫怪我没提醒你……若阎王殿在那之後有所行动,各大门派便也不会再默不作声。」她冷然一笑,毫不避讳漠璃的目光。

换句话说……若爹爹因她而向泷澐殿宣战,整个武林又将再起动荡?

原来,自江湖异事频生时,白澐就已紧紧掐住她的咽喉……

***

五日後,幽龙谷──

士兵们井然有序排列成阵,白澐身骑墨色髶马,立於队列之後。

而在白澐身後,有着一舆车轿,车轿旁,两名士兵凝神看守着。

「我说,这是在等什麽人呐?这麽大阵仗。」其中年纪较轻的小兵偷偷问向身旁的老兵。

「嘘,小声点,被将军听到可就不妙了……」满嘴黑须的老兵环顾着四周,见无人在注意他俩,才道:「听说是在等银泷将军。」

「原来如此。」小兵望向玄黑色的车轿,又问,「那这里头又是什麽人啊?」

「里头的……你问这麽多做什麽?」

「好奇嘛!」守着轿却不知道轿中有何人,任谁都会想知道的。

他轻笑着,搔了搔脑袋。

看见他的笑,老兵骤然叹了口气,「老实说,已经许久未见到银泷那小夥子了,就连镜夜也……唉,营里少了他俩,可真少了许多生气呢!」

「镜夜──?」小兵的脸上写满了错愕。

「被称为天下第一智囊,咱们最尊敬的军师,也难怪了,你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

「是吗……」小兵压下脑袋,便不再发话了。

时辰已到,白澐翻身跃下坐骑,转身步向车轿。

以手中剑掀开了车帐,做最後的确认。

漠璃身上刀伤未癒,地牢内阴寒湿冷,身体正虚弱的她很快染上了风寒。

此刻她倚着车轿,颊上漾着异红;白澐掀帐,她也仅是微微睁开眸子。

「那是……银泷将军!」不多时,帐外一阵喧杂,白澐回身望向远处的人影。

来人那黑缎般的发毫无拘束地披散在肩上,身着一袭象牙蓝衬袍,白净的脸上覆着寒冰般的隧蓝面具。

独自穿越一堵堵的人墙,那颀长的身躯散发出不凡的气质。

气定神闲地走至白澐面前,他缓缓取下那冰蓝色的面具,好看的薄唇微弯,「白澐,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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