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後，刘叔来找我的次数渐渐少了。
妈妈对我的态度也渐渐差了。
我向往的一切不仅没有实现，反而渐渐破碎。
「唉，没钱……」这是妈妈最近常挂在嘴边的话，每天至少说上几十回。
我猜我跟刘叔上床应该多少挣了点钱，现在也都没看到妈妈在赌博了，再加上妈妈自己也有工作，家里只有我们母女俩，理论上钱应该是够用的，为什麽妈妈还是觉得钱不够呢？
开销真的那麽大吗……
纵使我心里有疑虑，但年纪尚轻的我也不清楚家里一个月家用多少，只能心想或许真的还是不够吧……
见妈妈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也於心不忍。
「千花……」吃完晚餐後，妈妈看向我，「要是你赶快长大，帮忙赚钱就好了。」
我歛下眼，感觉很无奈，我也想帮忙妈妈的，可是我才十一岁，哪能做什麽工作。
「要是千花能赚钱，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余光瞥向妈妈，见她一脸愁苦的样子，家里真的这麽穷吗？
倏地，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迟疑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如果……」
「嗯？」
「如果我帮忙赚钱，妈妈你……」
话还没说完，妈妈眼睛一亮，接着朝我走来，弯下身，双手放在我的肩上，嘴角一笑，「千花愿意帮忙赚钱吗？」
「我……」
突然，妈妈的笑容消失，眉头皱了起来，长叹了一口气，「但你还这麽小，能做什麽差事……」
紧抿着唇，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所有委屈的情绪，用尽全力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声音发颤的道：「我可以继续跟刘叔上床……」
只要继续跟刘叔上床，刘叔就会愿意给妈妈钱了吧？
听到这话，妈妈先是一愣，接着像是一脸不舍的看向我，「这样不会委屈千花吗？要你做那种事……」
一瞬间，我脑海不禁闪过一句话──「你真的不舍为什麽会主动跟刘叔谈这场性交易？」
意识到自己这麽想，我赶紧挥去这种想法，我不愿意去思考妈妈的不是，那样会令我心痛。
当时妈妈会这麽做，一定是因为实在无力还钱，所以才会那麽做的。
她也不是有心的，没错，她也不是真的愿意这样的……
我拼命这样告诉自己，说服自己妈妈是很好的……
「可是……」妈妈忽然又面露难色，话到嘴边又不说，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见妈妈犹豫的模样，我不禁开心，妈妈是真的不舍我的！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妈妈果然是爱我的，那句爱，不是骗我的。
我此刻竟感动的泛了泪。
「但刘叔好像已经有点腻了……」妈妈蹙眉瞧向我，「要再靠上床赚钱，千花可能要接别的客人……」
倏地，我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妈妈之所以面有难色，不是因为舍不得我吗？是因为担心客人的问题？
我的眼神呆滞，已经无法再思考其他事情了。
只能一直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妈妈是因为缺钱才会这样的，如果今天我们有钱，妈妈不会让我去做这种事，一切都是因为没有钱的关系。
这不是因为她不爱我，是因为我们真的没钱了。
对，就是这样，为了赚钱，我付出我的身体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不能怪妈妈……
只要妈妈能爱我，这又有什麽呢？
妈妈看向我，我的视线有些模糊，眼睛却是乾涩的，也许是我的身体告诉我，看不清楚妈妈，或许比较好。
看不清楚她的真相，就不用去面对真相，我就能一直相信妈妈对我的爱是真的。
「千花，如果要接别的客人，你愿意吗？」
我闭上眼，感觉心一阵绞痛，却不像过去那样流出眼泪。
我深吸一口气，隐约闻到妈妈身上的淡淡香味，接着握住妈妈的手，轻轻一笑，「嗯。」
反正只是上床而已，没什麽的。
再说已经跟刘叔上床过很多次，现在只是换跟别人做而已，都已经是脏了的身体，本来就也没有贞操可言了……
就像妈妈说的，她生我、养我，我卖个身回报她也是应该的。
上床，无所谓的，真的无所谓的。
这没有什麽的……
听到我的应允，妈妈开心的抱住我，「千花，谢谢你。」
我伸出手轻轻回拥妈妈，感受她的温度。
只是不晓得为什麽，妈妈的身子是暖的，我的心却是冰的。
妈妈朝我脸颊亲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亲我，「千花，妈妈好爱你，你真是妈妈的好女儿！」
「嗯……」
我在心里接续自己刚刚未说完的话──「如果我帮忙赚钱，妈妈你……」
会不会更爱我呢？
如果你能更爱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