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和我一前一後的步行在因为停满机车而狭窄的人行道上，而我们的目的地是座落於小巷子里的某家小小居酒屋。
在那里，有着我和她与小苹果的回忆，大概是有点像我们三人的秘密基地那样的地方。
「你最近好像常常彻夜未归？」若若没头没脑的朝後方丢来问题。
「少来，哪有。」我对着她的背影偷偷翻了个白眼，她一定又是从哪里听到什麽八卦。
「有人看到你跟一个很帅的男人走在一起，偷偷交男朋友？」
看吧。
「那是小洤啦……」
看吧，我就知道会被传出什麽奇怪的风声。
「唔，那、跟他还好吗？」也许是小洤的名字在她的预想之外，她尴尬得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很好啊。」
我其实不是很喜欢每次一提到小洤，他们就开始小心翼翼的态度。
我说的他们是指若若，或是小苹果，或是我哥哥。
这又不是什麽错误，没必要好似我是个受害者一样，谁都没有错，当然更不是小洤的错，他没有什麽不好，他只是做了自己的选择，我也是。
只是，这个选择，太痛。
「所以昨天是在那里过夜了？复合了？」若若又说。
「不……没有在他那过夜……」
「咦？那是哪里？」前方的她停驻了一下，「……小苹果？」
「不是。」我推了推她的後背要她继续往前，我知道她往哪里想了，「还记得你带我去的那个联谊吗？遇见小苹果的那次。」
「唔。」感受到我手的力量，她又继续往前走。
「昨天晚上，是去了在那时候偶然认识的一个孩子家。」
「欸？」她再次停了下来，瞬间的，狠狠的，我也狠狠撞到了她的背上。
「怎样？」我摸摸鼻子，好痛。
她回头，有点抱歉的看着我的窘境，问：「呃……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嘛……」我回想了片刻乐乐白净的小脸，拍拍若若的肩，指了指前方的路，要她转回去走路。
「彷佛月光下的湖水般，澄净、透彻却又深沉的人。」然後我说，想着乐乐说。
「是吗？那很好嘛。」她回应，语气似笑又非笑，带着我读不出来的一些情绪。
我其实有一点不懂若若了，一直以来我都可以很清楚的猜到她在想什麽，可是最近，与小苹果再重逢的最近，我有点不懂她了。
或许应该说，与小苹果重逢接着乐乐闯进我的生活接着小洤又重新站在我的眼前，这些突如其来的相遇接踵而来，我好像也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我想，可能我拾回了失去的自己，也可能我迷失了自己。
不过，无论是前者还是後者，我都确实是在改变着。
在我思绪飞舞的同时，我们也到达了目的地。
若若拉开居酒屋那日式古民家的木制拉门，小苹果正坐在我们的老位子喝着生啤酒，朝我们挥了挥手。
脱下鞋子走进榻榻米坐位区坐定後，我和若若也点了两杯生啤酒，就像记忆中的那般。
尽管并不是多久前的事，却觉得已经是足以怀念的回忆了。
而现在，我们都从回忆里走了出来，我想我们都同意，这还不能成为所谓的回忆，我们还想继续下去。
毕竟，回忆是不会再重来的。
「我刚刚都点好菜了，老样子。」
老样子是指六串一定要吃的招牌烤鸡肉串，四串我和小苹果最爱的牛肉串，一尾若若喜欢的烤秋刀鱼，三份我们都赞不绝口的煎蛋卷，还有可以无限续，啤酒的最佳良伴毛豆。
「喔，做得好。」若若和小苹果击了个掌，气氛融洽得好像我们之间那一大段空白期并不存在般。
餐点上桌。
我和小苹果事不宜迟的先各自嗑掉了一串牛肉串，若若则是很优雅的吃着秋刀鱼，她有能把鱼吃得很乾净的特长。
「天啊，肉也太好吃了。」小苹果赞叹，接着开嗑第二串。
「你很饿吗？要不再叫吧？」若若一边挑着鱼刺，一边翻开菜单。
「中午想着晚上要聚餐就开心得吃不下饭，所以现在超饿的。」
「白痴。」我推了小苹果一把，真的觉得他很好笑。
「我就是最爱你叫我白痴。」他装模作样的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我，真是好个含情脉脉的眼神。
然後我感受到他眼里毫无掩饰的什麽，那个我从来不愿意去思考的什麽。
「所以要再叫吗？」若若插进我两的眼神交会间，时机刚刚好，她说：「其实我也很饿。」
「真的？」我惊讶的看向她，我记得她刚刚出门前才啃掉了一条吐司。
若若点点头，回问：「你不饿吗？」
「唉，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可是仙女耶，吃的当然比较少。」
小苹果抢在我前面回答若若的问题，若若听完後还好恍然大悟地说了句原来如此并很不必要的向我道歉。
「喂──」我白了他们俩一眼，真是……
接着我们三个互相对视，片刻，爆笑，心照不宣。
我想，我真的很开心我们还能重拾这样的时光，我甚至有股冲动很想为此对他们两个说声谢谢，谢谢他们还愿意重启一切，可我没有说，没能说，毕竟这实在太矫情了。
我们的感情里不存在这种装模作样，我们从不需要这样，我们总是很坦荡荡。
我以为我的们是这样的。
真的，我以为。
在待会若若喝醉後开始胡言乱语或者说是溃堤前，我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