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双周日志。」
秦瑾回头，伸手接过，对上他的眼睛，淡淡说道：「谢谢。」
隐约听见他答了声不会，秦瑾目不斜视，径直回座，拉开便当橡皮筋，摊开七千单字本。
他们这班社会组只有少少几个男生，性格又稍微沉静些，女生们亦规矩——当然也可能是刚分班，彼此不甚熟悉的缘故。
总之放眼望去，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吃饭的吃饭，即使对谈，音量也控制得宜。
翻了一页过去，邻座的杨婷薇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带着鬓角的几滴汗珠，扬起她签好名的点名板和志得意满的笑容。
杨婷薇自然而然地把椅子拖到她旁边，一屁股坐下，穿着长裤的脚翘得老高。秦瑾阖上单字本，桌面挪出了位置给她放便当。
「康辅社不开会？」
「对啊，每天都开也太累了吧。」杨婷薇一把扯开橡皮筋，见着内容物时幸福喟叹：「果然是鸡腿最棒——」
秦瑾挑眉，夹起花椰菜，「等会可别又『不小心』把骨头扔我这。」
「秦瑾你别糗我了，都高一那时的事了，几百年前啦。」杨婷薇做了个鬼脸，「啊，刚刚班导有问你以後想读什麽吗？」
「有。」秦瑾停顿，慢吞吞地咀嚼白饭，嚐不太到淀粉的甜，又说：「你有告诉她吗？」
杨婷薇鸡腿啃得津津有味，「有啊，法律系。」
无论是这句直率的话语、抑或她的未来志向，秦瑾都觉得非常符合杨婷薇的性格。她甚至已经勾勒出杨婷薇未来的模样——身着纯黑律师袍，坚持绑着最喜欢的双马尾，正气凛然辩护的样子。
秦瑾斟酌了下言语，才道：「你很懂得怎麽挑选自己喜欢，而且也适合自己的东西。」
「学艺股长！」这声呼唤恰好盖过杨婷薇的答覆，秦瑾循声源一看，美术老师在门口招手，「麻烦你把作业发还给同学，谢谢。」
随着一叠水彩纸交付到秦瑾手上，她颔首，转身迅速开始工作。
那次作业的目的是要呈现光影，一堂取材，一堂画图。由於无限制范围，因此作品相当多元，自校舍、桌椅、操场……甚至需要文字注解才能勉强辨认出来的垃圾袋也存在。
纸发下约莫过半後，秦瑾看见自己的。她画窗台外的树，那时下午阳光正好，树影斑驳，绿意盎然。分数还可以，九十一。
越往後发，越多令人赞叹的作品，无论是技巧之表现、抑或题材之创新，皆让人眼界大开。秦瑾忽然意识到他们班真是人才辈出。
终於，来到最後一张——
有颗深橘篮球，恰好介於暗绿的篮球场边沿，即将触到灰色的水泥地。日光斜落而下，割出了光与影，笔触温润柔和，过渡得自然平淡，表现得毫不突兀。
正面都被画满，秦瑾只得翻到背面看名字，率先瞧见的却是九十八这数字——然而旁边有个扣十，理由迟交，还打上惊叹号。
秦瑾细看名字，乍见之下，字迹俊逸飘忽，龙飞凤舞得近乎张狂，可再细看，竖勾却特别遒劲，笔画间蕴含力道。
萧栩晏。
……萧栩晏？
秦瑾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人名的所在。
他和几个男生凑一块，全神贯注於手机。
萧栩晏眉头微蹙，似是遇上难关，然而几秒後笑容蓦然绽放，环上身旁男孩的肩膀，低声欢呼，愉悦得很，和平常那副懒散的样子相距可远。
秦瑾内心浮现了少有感受的纳闷，但她暂且按下，收回目光，放下他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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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了两篇的我就觉得存稿所剩无几。（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