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游方志事--【十六】兔祸(下)

正文 游方志事--【十六】兔祸(下)

【叮铃——】

“老童,来——”“今天不开门。”

【叮铃——】

“童老板,我姐姐说要——”“今天不开门。”

【叮铃——】

“童畑,一杯龙舌兰。”

“门上的close看不见吗?!说了今天不开门!!!”

“你怎么了。”

蜷缩在调酒台后面的童畑被探身进去的卡桠拎起来放到面前的高脚凳上,他一坐下就整个变成一滩靠在吧台上,就差顺着砖缝流下去了,通红的双眼一片湿濡,双耳和尾巴都露了出来,甚至连口唇上的三瓣嘴都隐约幻化回去,再也无力维持人型的样子。卡桠皱着眉头从他怀中粗暴地夺过盒他紧搂着的巧克力,放到鼻端轻嗅片刻,把里面的酒心巧克力全部倾到垃圾桶里将包装盒还给了他。

“你干什么。”

“...我要...吃巧克力自杀...”他说着,耷拉着耳朵五指恍惚的在空空如也的盒里扒拉着,舔了舔嘴角残留的巧克力屑和酒液。卡桠皱起眉头,转身抽了个杯子从旁接了杯自来水泼到他脸上,看着捂脸忙不迭擦着,直到最后捂着眼睛吧嗒一下趴在吧台上呜呜低吟的童畑,一阵心累。

谁都知道童畑不好甜、不嗜酒,更何况吃巧克力...量够的话他说不定真能挂在这。卡桠皱着眉又接了杯水搁在桌边,等他哭够了推到他面前,又抽了两张面巾纸递过去。

“说吧。”

“没...没事...”童畑擦干脸上的水渍和泪液,深吸口气戴好眼镜摇了摇头,恍惚的视线却一直盯着通向里间的小门,左手还在巧克力盒子里划拉。

“没事就算了,给我瓶酒。”

“今天...嗝...不开门...”

卡桠懒得跟他废话,绕到后台站在童畑平常调酒的地方扔了两张钱进去,抽出瓶酒用牙起开,顺手掏了一个童畑的水晶杯。

“你喝不喝。”“...你说...小洁为什么不要我了...”

......

“不知道,你可以打电话问问她。”卡桠瞥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回答了。

“...她...她不接我电话...呜...”

卡桠啧舌,大叹口气伸出手揪住童畑的半长的发,在他满是泪痕的脸颊上毫不留情的揍了一拳,仅剩的左目散发着狼般的狠利和不耐。

“你给老子听好了,难受哭过就算了,不知道为什么就问去,打电话不接就去堵门,问清楚了就别再给双方找不痛快,明白了没有!”童畑在他的大力摇晃中偏头愣了一阵,失焦的视线终于稍微聚拢些许,懵懂着点头。

“我可以载你去她家。”卡桠放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毫不在意现在的行为违反了什么规则。“不...不用...”童畑摇摇晃晃的从椅子上“流”下来,好半天才伸出手把头上的长毛大耳摁回去。“你都这样了逞什么能。”

“小洁家...走...嗝...走五分钟就到...了...”

“......赶紧滚。”

十分钟后,童畑在卡桠的目送下晃悠悠的走进了安洁的公寓里,摸到身上的钥匙后试了两三次,终于打开了厚重的防盗铁门。屋内拉着窗帘视野很暗,钟表静谧的滴答着,那扑面而来安洁专属的味道狠狠刺激到了童畑,他咬着下唇弯腰扶墙,羞耻地发现自己几乎是瞬间起了反应。

只不过分开了十二个小时都不到,他就觉得这股味道怀念的让人心焦了。

怎么可能让她离开呢,根本不可能的啊。童畑脑中痛苦的进行着拉锯战,可最终被抛弃的悲伤和疯狂地寂寞与渴慕还是占据了他的大脑,他摇摇混沌的头脑翻了个身,拉开裤链抱住身旁搭着安洁衣物的大靠枕将头脸埋进去,用力磨蹭着那个软绵绵的毛织品表面。

小洁的味道、小洁的触感、小洁的声音、温柔的抚摸和呼唤......

“别走...别丢下我...呃...啊...”

他紧搂着满是安洁气味的抱枕将头反仰过去嘶声低吟,头上一对柔软的长耳因他扁压的动作而服帖的分开两侧,在绵软的沙发上揉搓挤压,随着下/身释放的动作而无意识的轻颤,在极乐与苦痛间徘徊的童畑眉心紧蹙双目紧闭,平日机敏的五感压根没有发觉到屋门口悄然出现的人影。

不一会,随着快/感的离去,更上一层的羞耻与空虚侵占了童畑的大脑,他低喘着放开怀中的抱枕扶着沙发背坐起身,甩了甩略微清醒的头脑看向四周,赫然发现门口的人影,一瞬间猛然间僵住。

“小...小洁!”

童畑猛地蹦起来冲到安洁面前将她拥紧,在察觉到对方抗拒的动作时更是毫不犹豫的用力。

“你先放开我...呃...”“不!不放!放开你就会跑掉的,别丢下我小洁,我——”

“我要憋死了!”

安洁拼命推开他,在挣扎中摸到了客厅的电灯开关。随着冷光灯的亮起,客厅、沙发还有童畑身上的一片狼藉一目了然的展现出来,二人皆眯着眼睛适应了一阵才看清现在的情形,本就因痛经而情绪不高的安洁黑着脸环起双手,看着面前默默滑下去在地板上变成一滩羞耻兔的童畑,末了还不耐烦地抖了抖他虚揽在自己小腿上的一双兔爪。

“童畑,你能耐啊。”

“......”

“这个点你该开店了吧?不干活跑我这来干什么?还弄成这个样?”

她用脚上毛茸茸的冬季拖鞋蹭了蹭童畑同样毛茸茸的下半身,被耻辱没顶的巨型安哥拉兔直接幻出原形收着两只前爪侧躺在地上,顺着她的力道柔顺的将脆弱的“玻璃肚子”和迅速三度起立敬礼的下半身展现给她,镜片后宝石般的双目满是热泪,毛毛脸上东一块西一块,柔顺的丝绒因为被打湿而团在一起,露出下面火烧云色泽的皮质,洁白的门齿磕磕哒哒的打着颤,粉红色的鼻子轻轻抽动,喉间发出细微而不清楚的气音和兔子特有的微弱呜咽声,前爪的厚垫不时讨好的磨蹭她睡裙下裸/露的小腿,一副等待审判将死未死的蠢样。

其实安洁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家伙变回原来的样子时还能维持着眼镜戴在头上的状态,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不自觉被童畑弱气萌炸的原型狠狠击中心房,抿了抿嘴唇挂着抹笑意蹲下去,一手小心的轻抚他温暖的腹部和毛绒柔软的颈项,另一手帮他摘掉眼镜擦拭眼眶周围的泪滴,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上的湿濡,有点失落的发现也是咸的。

什么啊,和人类一样嘛。

童畑这时喉间那些细弱的咕噜声却忽然拔高,张开口狠狠咬在她的拖鞋上,下半身贴着她刚好抚摸到腹部的温暖手掌迅速而剧烈的磨蹭着,在安洁目瞪口呆的时间中再次发/泄出来。

“......”

“......”

完了,完蛋了。

这种时候他竟然做了这种事情!小洁一定会觉得恶心透顶吧,大概会把他赶出去吧,他就是被踢死都不为过的。

客厅中的气氛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再次进入贤者时间的童畑因自己可怕的生理本能而愣神了一阵,半晌自暴自弃的坐起来蹦跳过去,直接将蹲在地上的安洁压倒,整个人...整只兔压到了安洁身上,后退扒拉着她身上的睡裙蹭到她前胸颈侧的位置噗一下趴下。

“小洁,我知道自己很恶心,但是你...你能不能别就这么离开...”

呜哇...好重的鼻音...

安洁此时心中的怒火已经被刚才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给浇灭了,理智也称职的帮她检索出了脑海中查找过有关兔子习性的那部分知识,虽说恼火也是恼火,但还是觉得可爱要居多些。

况且,她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呃我——”

“你、你要是不愿意,你可以去找别人的!找个普通的男人做恋人跟他生儿育女繁殖下一代,怎么都没关系!但是别不要我好不好?我可以等你,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就来找我,好不好?”他急促的声音有些奇怪,血红的双眼看上去好似亚克力制的玻璃弹珠,闪烁着不明的光。

“不是——”

“我愿意跟他分享、不,我愿意做你的玩物!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玩物!你高兴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做饭给你洗澡帮你解决发情期的需要,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如果可以的话你给我一两件穿过的衣物就可以了,别的我什么都不要!我不贪心!”童畑的嗓音渐渐拔高,啮齿在说话间带出咔哒咔哒的咬合声,有些疯魔了。

“我没打算——”

“还是不行么?那就把我当成你的宠物留下吧,巨型的安哥拉兔在人类中还是很值钱的,我愿意听你的安排和别的兔子【哔——】来繁殖后代帮你赚钱!把我装进笼子里,一点水和干的蔬菜我就能存活,要我做什么都行!让我留下吧,求你了!”

“别说了!”安洁皱着眉伸手困难的弹了下他的脑门,在他吃痛条件反射将头颅埋进前爪之间的动作时无奈又温柔的拥住他,哭笑不得的开口。“你蠢么?我什么时候说要分手了?”

“那你为什么今天早晨...”

“废话,你全年发情不带停的,我到经期了不能那个,当然要跑回来了。”安洁翻了个白眼摸摸他背上的皮毛,另一手捏其他一只前爪亲吻。“再说我姨妈期就证明这个月的排卵期已经过去了,卵子废掉不能用了,这才不是人类的发情期!这种时候你缠着我我当然要跑了,你到底在自己脑补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这...这样么...”

真的是他...误会了么?

童畑吸着鼻子抬起头,视线凝在被安洁握住磨蹭亲吻的前爪上,因寂寞而炸裂苦痛的心脏和周身沸腾的血液逐渐止息叫嚣的疯狂,那股被厌弃而绝望无依的晦暗逐渐褪下些许。他幻回人形四肢撑地,摇摇钝痛的头脑不敢置信的抿紧薄唇,被握住的手顺势攥紧安洁的右手与之十指相扣,俯下上半身将面庞悬在她上方半寸的位置直视她带着笑意的眸子。

“小洁你,不会不要我么?”

“目前为止没有这个想法。”安洁轻松地耸耸肩,没注意到他凌乱不整的下/身逐渐贴到了自己身上。

“以后也不要有好不好?”他又趴低了些,鼻尖蹭着安洁的鼻尖,柔软的唇抵在她唇畔轻柔吐息,沙哑低喃的嗓音中压抑着痛苦。

小洁,别不要我,别不爱我。

比起失去你的寂寞,大概死去要幸福得多。

可我既不愿意用这种幼稚而真实的疯狂束缚你,也害怕倾吐之后你会背离我而去,看不见你、碰不到你,永远被隔绝在你的人生之外,只能在人海中追寻着你留下的气息,跪伏在地上亲吻你的足迹。我不要。

那样的人生,我无法忍受。

我已经拥有你,而现在的这个我,已经完全无法忍耐曾经没有你的人生了。

你不能走。

绝对不能。

“什么时候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跟我说一声就好。”他在亲吻中呢喃着,柔软的话语在两人的唇瓣之间磨蹭震颤,最终打着旋落到安洁耳中。“我来做你的宠物。”

只要能见到你,只要我还在你的人生轨迹中。

“不用了,我可养不起你。”安洁拉远点距离喷笑出声,伸手揉搓他灰白的发丝,抓了一绺把玩。“再说虽然对完全住在一起有点抵触,但是我真没有跟你分开的想法,别瞎想。”

“...嗯。”童畑隐忍着因这句告白般的话语颤抖起来的身体,咬着唇忽然离开她,迅速跑到沙发上抱膝坐下蜷成一团。

“怎么了?”安洁撑起上半身朝他迷茫的眨眨眼,发丝因为胡乱的闹腾而翘起一小撮呆毛。卸了平日冷苛的态度,那副带着些微迷茫和呆萌的反差神情狠狠砸中了童畑的软肋,他在心里呻/吟一声,夹紧双腿。“没什么...”

“你不舒服么?”安洁站起来坐到他旁边,发现他抖的更厉害了,不禁皱眉一只胳膊环过他肩膀轻抚。“难受的话要跟我说。”“不——”“快说,到底哪里痛?”“......应了。”“什么?”

“...我又...又有反应了...”

“......”

“对不起,我会忍住的。”童畑从膝间抬起头露出眼睛,声音中满是压抑。安洁盯了他一阵,最终大叹口气拽了沙发上一个扁平的软垫放到地上,跪坐到童畑面前戳戳他。

“展开。”

“什么?”

“行了别缩着了,快展开。”她不由分说的把童畑缩在一起的身体拽开,从茶几下面摸出个头绳草草绑好头发,按着他的膝盖俯下身。“先说好啊,这种事情我只做一次,别多做无谓的期待!”

“什?!呃...嘶...”

...她绝对、绝对是上辈子欠这只死兔子的,不过看在他今天哀求到这个份上,补偿一下就算了。

明明有这么多摩擦,她还是无法讨厌他啊。

无论他黏答答的性格、古怪的习惯、颠倒的生物钟还是怪异的性癖她都没法讨厌。

等等!说起来...这家伙是怎么进到她家里的啊?!

等这事结束,她要好好盘问一下这个跟踪狂!

呃...好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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